chouchou

這段工作的記錄我擱置了好一陣子, 久久無法進行, 我不想去細思,

一旦開啟記憶的盒子, 居然裡面有我不願面對的痛,這下終於明白

不是遺忘了, 或雜亂得無法下筆,而是不想回憶.

一段工作後又投入另一個工作,會更好嗎?  不知道, 只能做做看囉.

到新公司任職那天沒人有空理我, 公司似乎處在兵荒馬亂之際, 應徵

我進來的處長不見了，他的副手也沒來上班, 過了幾天後還是如此,

正想打退堂鼓時, 此時業務部的電話響了卻沒人接聽,我職業本能接

起電話很有技巧得讓對方說出他想講的, 就這樣我接到了燙手山竽.

對方是南美的大客戶, 落跑的主管跟他簽了訂單,公司不知情, 對方

急著要我們出貨, 但我們這兒的人卻沒人可以回應,總經理對這客戶

似乎沒有好感, 總覺得對方說大話(基本上我這老闆是美國公民, 他似

乎對美國以外的世界很陌生,很不相信大訂單不是來自美國, 而是南美),

偏偏之前的主管對此客戶的細節很隱密, 讓老闆覺得對方耍奸詐, 重點

是對方的付款條件老闆不喜歡,就這樣一個新人, 我, 在無計可施的狀

態下, 在老闆秘書的陪同下,  兩個女人單刀赴會, 約在台北會面, 看要

如何解決雙方的歧見重新把業務進行下去, 所幸大家一見面很好說話,

之後回到公司後經過一番溝通,終於讓老闆在半信半疑之下, 把業務繼

續做下去, 因為公司的業務被之前的主管捲走了,還包括一些貨款和訂

單, 公司也不得不接受我的建議.事後證明, 這個客戶是大咖的, 讓公司

的業績扶搖直上, 是個不錯的事業夥伴.  隔年, 公司還因業績的上升榮登

那年成長最快速的公司的第一名, 我得了一面公司頒發的獎牌和股票. (一

點而已, 協理還跟我套話,說是我應該拿了不少, 若以業績論我理當拿很多,

但抱歉的是我是領月薪的, 且老闆不是那麼地大方)

真的不曉得, 這家公司的業務是怎麼一回事,南美的case外, 還有許多是離

奇案, 業務主管對外的一切事務公司是完全不知情,導致有些客戶來argue,

美國客戶兩個互稱公司要給他做獨家, 好啦!  承諾的人走了, 一切重新開始,

我一個一個處理, 當時和一位客戶寫了一篇落落長的英文書信,字字有理, 連CEO這位留美碩士且在美工作12年的她, 都還問我英文在哪學的, 其實不是

我的英文好, 而是說服客戶的能力讓她折服,就這樣一個個客戶歸隊, 一件事

一件事讓它回歸正常軌道.  

我的運氣一向不錯, 一直讓我遇到好客戶,大家好到丁, 相處愉快, 只除了

趕貨一事, 那我就無能為力,畢竟我負責的是業務, 不是產能.  不僅南美

的客戶, 香港的客戶George也很情義相挺,還飛來看我, 德國的客戶更

是每半年要見一次, 都是公司的大客戶. 

除了業務忙外, 就是參展拜訪客戶,常常一到公司CEO秘書就通知要出

差, 我還得兼當司機, 一年內東奔西跑,八月底去德國參展, 十月初去日本

參加大阪的光電展, 一月得去美國CESshow, 或是去義大利拜訪客戶和參展,

期間還得去香港拜訪客戶, 去大陸協力場與客戶和SGS檢驗公司驗貨,一天

來回上海(還沒直航, 得在香港轉機)與英國來的客戶開會,台北來來回回,

只能用奔波還形容, 所以我常出差完回到公司內繼續加班,最晚離開公司. 

有一次我搭機到香港, 再轉搭快捷線到轉運站,轉乘巴士(規畫得很好的交

通動線, 不愧是講求效率的金融船運轉運點)到港口,坐上交通船前往中國

廣州附近的中山, 輾轉順利到達,讓大陸的工作人員接我去與美國客戶會面

驗貨, 一天的時間, 我快步跨出我的效率,達成使命, 若不是業務的需要和

自我的要求, 我想我不會練就這輕便的好身手.

這樣的工作不全然只能用忙來記錄, CEO待我還不錯, 吃好住號是當然的,

一個月通常是領雙薪( 出差費進帳跟薪水很接近了),還增長了不少見識,

去香港拜訪客戶, 客戶還帶我們去高檔的美僑俱樂部用餐,連我們CEO

和之前工作的那博士(都是美國人)都沒去過耶. 

(CEO她很好奇, 如何取得資格, 像他這種上市公司的老闆娘,又是美國人

當然想增添他們的價值, 拿張通行證)

她也帶我暢遊賭城, 逛進德國法蘭克福的舊城,襲擊出差當地的百貨公

司購物, 吃道地的大阪高檔富古早味的餐廳,跟老闆出差享受的待遇也比

較高檔, 可能有人會認為跟老闆再一起比較拘束,我一直無可避免地被老

闆們帶在身邊, 早已習慣了. 

CEO和她的秘書, 和我被公司的人稱做三個女強人.  CEO和我更是常

常出差, 24小時朝夕相處的日子不少,  出差回到機場前她還會送禮物

給我, 感謝我的辛苦, 因為我為了她也吃了不少苦和冒過險(以後再來

寫驚魂記); 可能是相處久了,她處處委我重任, 久而久之她對我都是為

理所當然, 我應該理解她;得說服她跟客戶做生意, 事實證明, 我的客戶

都是大咖且沒欠款的, 但她總有奇奇怪怪的念頭,她還是認為穿西裝打

領帶的美國或歐洲或日本人才是讓她心目中理想的客戶典型(白手起家

的老闆就不這麼看哩)

CEO事必親躬, 自我要求又高, 壓力自然很大,得服安眠藥睡覺, 我覺

得不是做生意的材料硬是不服輸, 就很累; 我之前在台中工作的老闆都

是白手起家, 幾十年的經驗,他們要求較近乎情理, 知道市場有淡旺之分,

不像興櫃或上市公司般一昧地被自己訂出來的直線上升的財報所壓得喘

不過氣.

這樣前途大好的工作為什麼離開呢?  不覺得這樣的工作loading太重嗎?

年屆高齡的我, 一個蛋都還沒下,總不能就此埋在工作堆裡, 在失去我今

生無緣的女兒後(在腹中無心跳),我心冷了, 客戶比CEO更關切我的健康,

一個客戶送來一大罐的人參片,日本老紳士的客戶要求我給家裡的地址

要寄來日本的補品, 而CEO身為女人的她居然告訴我,孩子是胚胎著床

不好, 應該不是累出來的,就這樣我和她的緣份盡了, 該是分手的時候了,

留也留不住我了.  請來疼我的副總來留人, 請吃飯也挽不回想走的心. 

副總很疼我, 他負責技術開發,跟我應該沒有甚麼連結, 但我卻常去打擾

他, 請求他技術上的協助,他應該也很欣賞我吧, 他常常會問我今天有沒

有下午茶, 話還沒說完便掏出錢來請下午茶,同事眼紅都說我A副總,

真的不是我要的, 是他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