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有三個嫁出的女兒, 父母極為重視女婿,尤其是那不常來訪的, 重傳統
禮數的女婿, 他們這兩個老人家更是不敢怠慢,深恐自己的女兒在婆家吃苦
(打也打了, 鬧也鬧過, 風風雨雨二十多年了,還把他當上賓, 唉! 一對傻父
母)。
每年的初三, 是大日子, 女兒回娘家,母親一大早就開始張羅, 廚房水槽裡、
水桶裡滿是等待退冰的食材;父親則是再到大市場買更多的菜, 其中必買的
是生魚片.
十點時, 母親就已經用冬筍煮上一大鍋的湯底(哇!貴森森的冬筍, 北部
過年時一斤要價三、四百),然後放到圓桌上的火鍋爐裡開始加料, 那湯頭
很鮮甜, 湯裡加了許多菇類,鳥蛋, 丸子, 和高麗菜; 一等中午二女婿一家
到來, 所有的佳肴上桌, 有燒酒雞,紅燒蝦, 炒花枝, 滷牛肉雞胗香腸的拼
盤, 生魚片, 還有三姊最愛的魚,和我喜愛的菜頭炔. 三姊看那整桌的肉,
還跟母親說怎麼只見肉, 不見菜呢?母親連忙再多備些高麗菜, 好加到火
鍋裡煮.
無肉不歡的大啖肉食, 像不愛吃肉的我就猛吃菜頭炔和火鍋裡的蔬菜;
再加上那火鍋的湯, 撈些菇類和冬筍,纖維都有了, 好澎湃(台語音)的大餐;
各取喜愛, 賓主盡歡.
這菜頭炔是父親到大坑買來的,軟硬剛好, 蘿蔔味很濃, 生意很好的; 每年
就等過年大吃這菜頭炔, 母親見我喜歡吃,會要我帶一塊回去吃個夠, 但因
返家路程關係婉拒了.
菜頭炔裡有很多童年的回憶,快過年前炊炔的忙碌情景在腦裡深深刻印,
借灶才能用大木鏟攪動那黏TT的年糕;還有那加了我的血的蘿蔔糕, 有
一年忘了當年幾歲了, 母親要我將蘿蔔刨絲,坐在客廳裡邊看電視邊做,
猶記那是一個木做的長長的刨具,看電視入迷地將自己的手刨下去, 等
看到時, 桶子裡的蘿蔔絲已染成紅色,每當吃菜頭炔就會想起那染血的
蘿蔔絲.
用完餐, 女眷忙著在廚房洗碗聊是非,男生嘛就坐在客廳有一搭沒一搭地
聊著, 邊看電視邊喝茶磕瓜子,洗洗滿是肉肉的腸胃.
每年如此的大餐, 每年如此的場景,歲歲年年, 雖有不喜歡的人, 但看到父
母親那滿足的笑臉, 感覺很幸福;雖然忙壞了父母和當助手的我, 但看到
父母如此享受團圓樂, 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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