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ouchou

初三是娘家媽媽為了二姐回娘家宴請女兒的日子, 她跟三姐和我說好了, 要

我們配合, 三姊有時會以要外出旅遊請假, 我呢? 我是媽媽固定的班底, 非

得挺她不可, 雖說我也幾次表達我可不可以不要初三在家.因為有些事情不

想碰到、看到.

今年的初三我繼去年的前例, 看不下媽媽年事已高還得準備十幾人用餐,

重點是她可能是年歲的關係有點力不從心,真的需要幫手, 不知怎麼地妹

妹一幫忙, 就會成為一場戰爭, 我在娘家過夜, 老二和老三最早也要十一

點才會回來, 我在家, 我又是煮婦了, 舍我其誰呢?  這時, 就可以看到一

個腳踩著高跟馬靴, 身著毛海又穿裙又圍絲巾的女人在廚房裡忙進忙出. 

中午一到, 陸陸續續出菜, 請大家上桌用餐, 三姐看到煎白鯧, 她馬上和

父親對上話

姊 : 白鯧不是很貴嗎?  電視新聞說一斤要上千元

父 : 免! 很便宜的, 一條才一百元

姊 : 怎麼可能?  那我拿一百給你, 你幫我買

我 : (上菜時, 插話) 可能是美金一百或歐元吧.

父 : 好啊!  我明年幫你買魚苗, 你自己養大後年再吃吧.

就知道父親愛跟三姊抬槓, 從以前就這樣, 這幾年父親的身體狀況大不如

從前, 三姊更愛逗他,讓他多多講話刺激他的反應.  雖是美意, 卻不知道

在廚房的母親聽來更不舒服, 因為除夕夜父親為了這條白鯧和母親翻臉.

話說除夕夜, 母親在準備晚餐時, 心血來潮想到要煎條魚來個年年有餘,

但娘家從未有除夕夜吃魚的習慣,父親在母親剛煎好魚時來到廚房, 看到

他準備初三要用的魚被煎了, 氣得和母親說重話(他說這魚很貴啊,怎麼

打它煎了, 我想在初三時清蒸或紅燒呀), 並作勢要將魚摔掉, 母親見狀

出手制止, 她轉述說「當時她心想, 若我父親將魚摔下, 她一定會當下

離家出走」; 母親嫁給父親後從未輕言離家出走,更何況父親近兩年來身

體不好, 她更是遠離道場隨身照顧, 怎麼會這樣呢? (明明魚很貴, 讓

老婆委屈了,還說便宜)

難怪, 餐桌上大家在談魚時, 廚房的母親默不作聲, 也一反往常地匆匆用

完餐就在廚房洗起碗來,這時我去和她搶洗碗時, 她才語帶哽咽地提起除

夕夜的白鯧事件, 我和她說「為什麼剛才妳不說呢？」

餐後, 大家坐在客廳聊天, 三姊誇父親今年瘦身有成, 父親也高興的說身

上的衣服是年輕時穿的褲子還能拿來穿呢(因為生病大肚腩消了),三姊有

意無意地說父親得精神好多了(喔！我現在才明白, 她當時想趁大家都在的

時機聊聊父親的病情, 因為她是陪父親就醫的人, 好笨的我, 居然沒有配

合並順勢製造話題,給她發洩的機會), 這時我心中只有母親的委屈, 脫

口而出「對呀! 精神變好了, 還可以和母親發脾氣呢」, 這話題沒再繼續,

因為眾人前母親還是沒趁機訴苦.

稍後, 先生和我開車陪母親去給她娘家的親人拜年, 車上我問她剛才在大

家面前為什麼不說呢?  她沒好氣又委屈地說「我不說, 說了又能怎樣?」

母親真得很忍讓父親, 他們的孩子有什麼事,父親只能找母親罵了出氣,

卻不敢直接找事主罵(因為他知道孩子大了, 罵不得, 只有母親可以當他

的出氣筒), 傳統的父母親.

昨日, 中午去家小吃店用餐, 併桌的一對老夫妻就很好, 老奶奶拿出老花

眼鏡看菜單還是點錯菜,老爺爺拿到的是一大碗的酸辣湯, 他一直跟老奶

奶笑笑地說沒關係, 當下我心中想著若此事發生在我父母身上, 委屈的

是我的母親.  擔心也沒用, 父母親多年來相處的模式已定, 很難做改變,

也只能這樣, 何況父親也不是真的對母親不好,他還真的很依賴母親. 

而我能做的只是聽她訴苦, 在她需要我的時候挺她, 安撫她,讓她心裡能

舒服.